特朗普百日新政,每天都有大事发生。今天也很多,例如特朗普在会见以色列总理内塔利亚胡时亲自帮他推椅子,并在会晤后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希望美国“接管”加沙地带并“长期拥有”加沙,不排除向加沙地带部署美国军队;又如美国邮政于当地时间2月4日发出公告,宣布暂停接收来自中国内地及香港的包裹,直至另行通知,信件和非包裹的平信流通将不受影响。
尽管美国邮政没有说原因,但windflower猜测,这与特朗普暂停“最低限额”(de minimis)商品豁免的总统行政令及其执行有关。
当地时间2月1日美国总统特朗普签署的行政令,内容不仅包括对进口自中国的商品加征10%的关税,还取消了美国对价值低于800美元的小额货物的“最低限额”关税豁免。美国国会在1930年的《关税法》设置了“最低限额”豁免条款,以方便美国游客从国外买纪念品回国。后随着包裹数量增加,审查难度也相应增加,美国国会在2016年修订《关税法》,将小额免税的最低额度从200美元提高至800美元。现行美国《关税法》第321条允许价值为800美元或以下且由一人在一天内进口的物品经由非正式渠道进口入境,满足该“最低限额”要求的货物免征关税和税款,并可享受快速清关处理,即小额豁免或T86方式申报进口。在中国跨境电商巨头强势崛起之后,美国国会已经鼓噪了几年要修改“最低限额”关税豁免,立法程序也确实在推进之中。特朗普够狠,直接用行政令暂停了“最低限额”豁免对中国的实施。就像特朗普可以支持爱将马斯克以提高效率、削减开支为由暂停美国国际开发署运作、停止对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多项科研必须活动的资助等等。
美国海关与边境保护局随后于当地时间2月3日通知,根据2月4日即将生效的总统令,明确中国产商品不能使用“最低限额”豁免或T86渠道清关,并将中国产商品定义为原产自中国内地和香港的所有商品。当局将向托运方发布额外指引,说明如何根据相关关税行政命令处理这些货物,以及如何在行政命令生效前提交舱单,并强调在过渡期间,业者必须了解他们所负责的货物以及当局发出的讯息。美国邮政还真是干脆,为了避免操作不当,过渡期内直接不接收来自中国内地及香港的包裹了。
在美国海关与边境保护局的新规下,来自中国内地和香港的小额商品依然可以使用正式申报方式申报进口并支付关税和相关税款,但需要接受比T86高得多的数据要求和监管要求,而且不再享有免税待遇,根据货物的情况甚至可能需要缴纳301关税以及2月4日开始加征的10%额外关税。已在美国设立公司的中国电商企业可以通过正式申报方式大批量进口电商货物,在收到货物后在美国国内完成配送,当然也面临同样的关税成本。避税的方法是从多个来源地采购商品,如果按照美国海关的“实质性改变”要求,商品的原产地被判定为中国以外地区,还是可以享受《关税法》所规定的小额免税和便利通关。企业也可以尝试与物流供应商合作,探讨T86之外其他非正式方式申报的可行性,其他非正式方式需要满足一定的条件,数据要求比T86高,也可能需要支付关税等税费,但总体清关流程仍比正式申报进口简便。
此次新规对中国电商平台和卖家影响较大,特别是Shein、Temu、AliExpress等电商。美国海关与边境保护局数据显示,过去十年适用于“小额豁免”的货物数量加速增长从2015年的约1.39亿件到2020年的6.37亿件,再到2023年的超过10亿件,2024年预计将突破13.6亿件。根据美国国会研究服务处(Congressional Research Service)对海关与边境保护局数据的分析,2023年来自中国大陆和中国香港的商品约占“最低限额”进口商品的三分之一;2018年至2023年,中国小额包裹的全球出口增长10倍以上。
在《Google x Kantar BrandZ中国全球化品牌50强》榜单中,Shein、AliExpress、Temu分别位列电子商务品类的前3名,直接受到“最低限额”豁免取消的影响。税费直接导致成本上升,处理报关、税务申报等手续的运营复杂度增加也产生时间和资金成本,而且不确定增加,从而削弱来至中国的快时尚消费品竞争力,可能导致订单量下滑。而得益者显然是亚马逊。亚马逊曾经也是“最低限额”制度的忠实拥趸和助推者,但后来它主动放弃政策红利,选择亚马逊物流模式(Fulfillment By Amazon)模式,即卖家将货物发送至亚马逊在当地的仓库,后续的销售、仓储、配送和售后等环节均由亚马逊统一负责。虽然商品集中运输的报关纳税会提高成本,但全链路的把控可大幅提升服务质量,确保用户留存。只是,按照windflower2019-2020年度的经验,亚马逊的美国配送速度真心一般,比顺丰差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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